楼知府看他一眼,像张岳来这种老油条,真从他身上下手是不要想问出什么东西的,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张岳来如何折腾,他都不会给他狡辩和掩饰的机会。
当然,大家都是嫌犯也不好过于“厚此薄彼”。
所以他十分大义凌然的道:“本官办案大家是知道的,最不喜欢那种屈打成招的把戏,也不喜欢在公堂上动刑,但是呢,倘若有人不给本官面子,想要扰乱公堂,那也不要怪本官不客气,师爷——”
师爷立马捧出一卷竹卷:“回禀大人,按律,扰乱公堂者一律先赐五十大板,以作小惩大戒。”
五十大板的小惩大戒,卫若衣暗自鼓了鼓掌,这个楼大人人狠话不多,是个人物。
果然,原本闹腾的起劲儿的张岳来一下就安静了。
对于他如此懂事的行为,楼知府十分满意。
这还没算完,师爷看了一眼大寿:“另外,若有人想要在公堂之上串供,或是故意耽搁时间不作为,也作扰乱公堂处理,赐三十大板。”
楼知府点点头:“来,大寿,你继续。”
大寿:“……”
三,三十大板,大寿吞了吞口水。
“大人,草,草民愿意配合。”
楼知府笑了笑:“嗯,这样就对了,是非黑白上天早有定论,一切都由不得谁人抹黑,终归都是要说出来的,何必要再受那些皮肉之苦,对不对?”
“是。”大寿苦涩一笑:“张掌柜的确曾经指使过草民去将张福禄小公子找回来,然后找回来之后,让草民以玩捉迷藏的名义,哄骗张福禄小公子穿上夜行衣从墙上翻过去,然后躲到盐肆的茅厕。”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楼知府眼神微眯:“你可知张掌柜为何要指使你这样做?”
大寿摇摇头:“草民不知,掌柜的让这样做,草民便做了。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掌柜的再三强调没有事,就算出了事也有他顶着,而且那还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可能害他,所以草民,就听了掌柜的的话。”
“然后呢?”楼知府追问。
“后来……”大寿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张岳来。
“啪”的一声响。
这一次,倒不是楼知府的惊堂木了,而是旁边的官兵们将手里的木棍往地上重重一放。
想起那三十大板,大寿猛的一抖,飞快道:“草民交代!草民都交代!后来小公子人没过去一会儿,草民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动劲,小公子好像被发现了,吓得大叫,然后又听到文掌柜和别的人的声音,让小公子先从茅厕出去,小公子最是听话了,一直嚷嚷着要在茅厕等人坚决不肯不出去。”
“再然后,就听到盐肆的人乱了起来,说小公子掉进茅厕了。”
“听到出了事,草民自然很害怕,就赶忙爬到后院的树上去看,就见文掌柜带着盐肆的人在救小公子,草民看的十分清楚,当时小公子人在……在茅厕里,本来是还活着的,是后来捞上来之后才断了气。”
“随后盐肆便有人去报官去了,草民怕被发现,赶忙躲回了店里。”
“大人,草民所说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而且草民事先真的不知道掌柜的想干什么,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办事而已,求大人明鉴,求大人明鉴!”
而地上,张岳来听完他的话,却是面如死灰。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刚好在这个时候,带人出去找证据的许云开终于回来了。
如同大石头所言,许云开在张岳来的家中找到了那张何其正写给他的欠条。
欠条之上写的明明白白,让张岳来帮忙整垮盐肆,事后再给另外那五十两。
这样一来,大石头的口供便对上了。
再加上大寿这边也已经承认了罪刑。
楼知府眼神微转,落到张岳来身上。
有些疑惑,是时候让这个人来为他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