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冯知初横她一眼。
这些年他听过见过不少,慢慢明白过来,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不是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是压根就不可能。
不仅不可能,还……
某些血色的记忆翻涌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是往常那副高傲的、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
“他这个不是血咒之术。”
却是一直安静的舒红瑛突然道。
她声音温柔但是透露出坚定,卫若衣心中一动,问道:“此话怎解?”
“血咒之术听着血腥残忍,但残忍是真的,血腥是假的,不会这般明显的在身上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除了这个呢,血咒之术还有什么特点吗?”卫若衣又问。
冯知初脸色很臭,不耐烦道:“问问问,问个屁啊,看病人!”
卫若衣:“……”
这脾气,真是难为林大夫他们了。
普通诊脉诊不出什么来,便只能做些别的了。
“林大夫,烦请给我几根银针。”
“是,夫人。”
他熟门熟路,很快就拿了银针给卫若衣。
她接过,快速的在那人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
原本熟睡的人闷哼一声,不过并未醒来。
冯知初站直身体,眯着眼睛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他先前也做过一些措施,但是病患从头至尾一点反应都没有,卫若衣几针下去,病患虽然依旧没有醒过来,但是却有了动静,可见她这几针的不凡。
其他人虽然不懂,但见他如此,也都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去看。
卫若衣并未理会他们的目光,思索片刻,又扎了几针下去。
这一次,病患的反应比之前更多,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面色越来越红。
卫若衣扎完针,再次抬手给他诊了诊脉。
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冯知初脸上明显有了不耐烦之色,只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卫若衣。
林大夫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一水儿的惊讶。
他们惊讶的,不是冯知初难得的耐心,而是卫若衣竟然能让冯知初有这份耐心。
冯知初医术精湛,在医术一道上素来也是十分高傲的,但是高傲之外,也是个实打实的医痴,就这么个一点就爆,不点也能爆的脾气,在医道面前也能表现出耐心来,只是这样的时刻少之又少而已。
但偏偏将军夫人做到了,而且她还是以冯知初最为不待见的女子身份做到的,如此一来就更显了不起了。
林大夫几人简直恨不得拿根牙签将眼皮撑起来,好看看卫若衣到底做了什么。
凤岚歌和温墨含乍然见他们神情激动的盯着病患,还以为有了什么进展,结果等了半天却见那病患还是像先前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卫若衣却已经收了针站起身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伤兵营里寂静一片,无人说话。
如此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林大夫突然惊呼一声:“好了!”
其余几人也道:“竟然好了,夫人真厉害!”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判断太精准了。”
冯知初看了卫若衣一眼,脸依然臭,不过眼中却是有赞赏之色的。
已经有些疲惫的凤岚歌和温墨含赶紧去看那病患,人还一动不动的躺着,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样啊。
而那边卫若衣已经和伤兵营的大夫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一个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折扇,眼睛里一水的茫然之色。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他们在说什么?
漫长的等待等同于漫长的煎熬,舒红瑛走到两人身边,低眉顺目,语气温柔:“果真好厉害。”
两人不由自主收紧呼吸,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好在这份为难没有持续太久,舒红瑛径自替他们接了。
“病患身上一直莫名高热,但是于脉象上却丝毫不显,师傅试过许多法子都退不下去,夫人却轻易做到了。”
“果真好厉害。”她再次叹道。
两人闻言看了看病患,这才发现原先肤色泛红的人已经恢复如常,他们拧眉,原来那泛红的皮肤不是因为伤口牵扯的缘故,而是起了高热啊。
原来如此,两人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