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如何迷茫是一回事,而那边卫若衣被几人拉着,又讨论了一下后续的治疗办法。
当然了,主要是卫若衣和冯知初在讨论,另外几个大夫在听。
施针之后,病患除开不再高热之外,身体的状况和脉象也开始正常的显现出来。
先前那些诡异的洞分布在他身上,他一脸平和的入睡,但现在高热解了,别的问题也来了。
他已恢复如常的面色再一次慢慢泛红,而后隐隐约约呈现出乌青之色。
这一次不是因为高热了,而是因为那些大大小小的洞。
卫若衣和冯知初都为他诊过脉,各自心里有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定下来了治疗的方向。
冯知初也实诚,刚刚谈完正事儿,便直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了。”
说完,也不等卫若衣走,他自己径直走到了另外一边,离她离得远远的。
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卫若衣却没有生气,她留意到先前讨论之时有好几次冯知初额头青筋都爆起了,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这一次估摸着也是忍无可忍了。
而且她还特意留意过,不单单是对她,对舒红瑛也是如此。
且很明显的舒红瑛也知道此事,所以听了一会儿便自己走开了。
其实卫若衣以前还猜测冯知初这么厌恶女人,是不是因为曾经被人背叛过,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
但今天她几乎可以确定,她的猜测不对。
因为这种情况多是心理上的厌恶,而心理上的厌恶,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现在冯知初一可以接受她来诊治他的病患,二可以跟她一起讨论医术,最重要的一点,他还可以跟舒红瑛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三点至少说明了他心理上其实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女子的。
另外她先前有注意到,舒红瑛走开之后冯知初整个人明显的好了许多,谈话间她还故意的拉近和隔远过两个人的距离,冯知初对此都会有明显的情绪变化,是以卫若衣推断,他不是心理厌恶女子,而是身体厌恶女子的靠近。
可是,他们一直隔着一段距离,压根都没碰到过对方,这都能引得他的不适,到底是何缘由呢?
没由来的,卫若衣再次响起百晓生那句话。
“凡是涉及姬氏一族的,都不可用常理来推论;凡是不可用常理来推论的,那多半与姬氏一族有关。”
她心头微动,要不哪天把冯知初打晕了给他诊诊脉?
一双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夫人?夫人?”
卫若衣回过神:“你说,我在听。”
林大夫挠挠头,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个,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卫若衣疑惑。
“您先前的那套针法,不知可否教一教属下?”
卫若衣微微一愣,这套针法诚然不是她临时创造出来的,是从便宜师傅那里学来的。
而她之所以愣神,是因为想起了当初便宜师傅为什么会教她这套针法。
那一次他们两个正好看了一个病患,从一个深山老林里钻出来,半路上遇到一个倒在路边上的大汉,也是跟现在这个病患一样的高热不止,然后师傅便用了这套针法。
当时那人烧得都有些糊涂了,可师傅一套针法扎完竟然立马将高热退了下去。
然而这套针法厉害是厉害,却又一个弊端,那就是普通情况下不能用。
便宜师傅当时教给她的时候是特意说了的,一般的高热这套针法没有用,之前大个大汉也不单单是高热,高热之外,全身都长满了乌青色的小鼓包。
便宜师傅见到之后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就把人救了,救完竟然也没问人要酒,还反倒将他们两个最后的盘缠都送给了那人,最后因为这件事师徒两个啃了半个月的馒头,她追着他打了十条街,所以记忆十分深刻。
她先前见那病患脉象有异,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了这套针法,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只是用出来是一回事,教给别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见她犹豫,林大夫忙道:“是属下鲁莽了,夫人要是不方便教也没有关系。”
卫若衣笑了笑:“这一套针法乃家师所授,的确不方便外传,不过若是要解寻常的高热,我倒是有另外的法子,一会儿我写下来给你。”
林大夫本来觉得没戏了,谁知现在峰回路转,面露喜色,赶忙道:“多谢夫人不吝赐教。”
“医者仁心,在医术上不断求索也皆是为了病患,同为大夫,理当如此。”
一席话说的林大夫眼眶红红的,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