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跳得是好,你不也总说,要是她钻这行,不出两年,就能超越你,就让她帮我应付过这一场,就是跳个舞,侍候爷的事,人家林总请了当红的嫩模,还不到十八,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你这离离,都俩孩子的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米夏翻白眼,放心个屁:“哪个林总,值得你他妈像三孙子似的招待着?”
“林钧?”
“啥,你后台老板不是够硬,就那么个何家的走狗,也让你怕成这副德行,他这挑三拣四的要巴结谁,何晓佐?”
除了何晓佐,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值得林钧?如此尽心尽力的讨好着了。
不过,何晓佐十来岁出国,这么多年,仅何晓佑罹难,他才回来过一趟,随后把受了刺激的何夫人接走,就再没消息了。
难道,林钧?这高标准,严要求,是要给何晓佐接风洗尘?
刚扯出个头绪,就被潘良良三言两语搅乱:“林总只说要给位爷提前庆生,谁知道是个什么人物,我上头的老板是不把林总放在眼里,可你知道,说白了,我就是个替人看场子的,这样的贵客信得过咱,我却砸了‘点荡’的招牌,代表我能力不行,传进老板耳朵里,我这些年的经营也就白扔了。”
有潘良良祭出脑瓜子作担保,米夏到底妥协了,毕竟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他在这么个小坎上绊倒,继而一蹶不振?
转天下午,算是让莫离见识到了‘点荡’的福利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超高酬金,提前支付,车接车送,还负责演出服装。
米夏却提着司机送来的‘演出服’,眉头紧皱:该露的地方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也露了,莫离要是套上这身,不必跳,光站着就能使男人某种激素急剧飙升,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果断的抛开这身行头,米夏打电话让自己的学员现送过来一套。
一个半小时后,莫离站在镜子前,一照,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僵尸脸,黄假发,稍嫌幼稚的短裙、高靴,抬手摸摸脸:“这是cos美少女战士?”
米夏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毛,有你这么老的美少女么,虽然这扮相是嫩了点,可你要搞清楚,你只能算是美少女她妈。”
管她是美少女,还是美少女她妈,快去快回才是要紧,出门前还嘱咐米夏:“早晨答应今晚给浅尝和辄止烧排骨吃,别忘了啊。”
“要给忘了,还不得被那俩小人精祸害死,你放心的去就是。”
莫离出门,一点不出所料,把潘良良的司机给吓了一跳。
一路上,那司机脸上都挂着一种说不清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的怪异表情。
夜色还没完全铺陈开,‘点荡’里已是人头攒动,都听说今晚有特别节目,各路牛鬼蛇神统统汇聚过来,生怕来晚一步,就进不来了。
林钧?更是下午就过来了,还领着诸如蔡拓等几员心腹大将。
直到听了林钧?和蔡拓的对话,潘良良才不由得佩服起米夏――果真神机妙算。
见过那位童颜*****的嫩模,林钧?笑得那个得意,掐着烟眯着眼,对围着他的一众马屁精说:“我才不会像常川那傻
逼堂侄,前年搞了个啥世界小姐选美分赛区的冠军,底裤一扒,下面烂得都出味了,去年听说何少迷上了猛兽,又搞了头美洲狮,结果何少的妞想看点重口味,打开笼子推进去头活羊,竟把那大个狮子惊犯了心脏病,你们是没看见,何少当时表情,吓得那傻
逼差点尿了裤子。”
背靠沙发,夹着烟,慢悠悠的吐纳,惬意的飘上了天。
然,仅一通电话,就把他打落云端。
“钧?,我是常荣轩,听说你今晚给晓佐准备了节目,再有半小时我们就到了,不过,瞧这地方――啧啧,穷山恶水啊,可别让兄弟大老远的赶过来,光看山猫野兽瞎折腾,那可是要多败兴就有多败喽。”
林钧?那个气,吱都没吱一声,恨恨的把电话砸向地板。
好在挨他坐着的是蔡拓,别看这货肥油超标,速度却是绝对跟身材成反比,狡兔般的向前一扑,双手接住电话,拿捏出一脸谄媚的笑:“林总,咋生这大的气?”
林钧?涨红了脸:“还不是常川那傻逼堂侄,想看老子笑话,没门,潘良良,人齐了没?”
潘良良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赔笑:“就差跳钢管舞的。”
林钧?指着他鼻尖:“老子死对头也来了,告诉你,要是今天给老子丢了脸,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潘良良心肝颤颤,笑容僵硬:“不会、不会,林总放心。”
倒退着出了包间,接着就给莫离打电话:“你搞什么鬼,怎么还没到?”
“前头车祸了,堵车。”
“猪脑子啊,不会换个道走。”一股火药味,莫离没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三辆名跑招摇的驶进了‘点荡’的停车场。
林钧?早就迎了过去,潘良良跟在人群后,忙拨电话,莫离不接,他就重播再重播,直到看见接莫离的车拐进了停车场,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那边,林钧?已经把那位‘爷’请进了门,潘良良放心的跑向他盼回来的车。
却,拉开车门,看见莫离,呆愣当场。
莫离裹了裹身上的半截短风衣,才下了车。
潘良良回过神来,怒火高涨:“小姑奶奶啊,我是让你来给人跳钢管舞,不是cos鬼子国糊弄小女孩的卡通片,又不是没让人给你送舞裙,穿过来就好啊,看看这身,你这存心来砸我场子的吧?”
莫离不耐烦的:“哦,我又不懂化妆,是夏夏帮我弄的,有啥,你跟她说吧。”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到点了,到底还要不要跳啊,不跳,我就回去了。”
潘良良手机响了,接起来,里面传来蔡拓的咆哮:“潘良良,你有种啊,让咱们一堆人等你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进来――马上。”
挂了电话,硬着头皮领着莫离走进后台。
再换装已经来不及,现场的气氛在林钧?请了人进来后,明显高涨。
潘良良眉头深锁,把莫离带到dj面前,让他们两个再交流交流,随后匆匆奔到楼上。
刚进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小沙发上的浅粉衬衫男子,潘良良心口一窒,自以为混迹在妖孽横行的夜场,此刻才发现,什么妖孽,那是没见到眼前这位,漂亮――真他妈过分的漂亮!
长沙发中间坐着个黑衬衣的男人,长得也好看,不过比起那个浅粉衬衫男子就黯淡了,那嫩模正靠在他怀里,潘良良猜想这就是林钧?要巴结的‘爷’了,忙殷勤的弯了弯腰。
黑衬衫男人挑了挑眉:“听说还请了位钢管舞名家,哪儿呢?”
潘良良忙回话:“就开始,就开始了。”
楼下一片哄笑声,潘良良头皮一麻,大家起身来到栏杆前,向下一看,黑衬衣男子没忍住:“噗~~~,钧?啊,你还真点了群魔乱舞呐!”
这多人,就看她一个?
要说莫离不紧张,那绝对是假话,毕竟,她只是个业余的,来之前,潘良良也没明说,是要在‘点荡’的大厅,对着晃得她头晕的无数颗脑袋跳。
咽了咽口水,裹了裹短风衣,还算冷静的迈上舞台。
可,打哪儿请来的脑抽设计师,舞台边缘干毛搞一圈凸起的楞子,她没注意到,险些绊个跟头,踉跄五六步才稳住身子。
台下的哄笑声,瞬间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潘良良他们看过来,正撞上这一幕。
堪称?人的浓妆,稍显呆滞的表情,就连潘良良这个老相识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甭说别人了。
dj换了首暧昧的曲子,莫离垂着头,一副畏首畏尾的‘蠢样’,实则,心底的小算盘噼里啪啦:靠,被涮了,这风
骚的音乐,怎么跳?眼下,箭在弦上,咬咬牙,够浅尝和辄止吃好几个月的红烧排骨――拼了……
主意已定,莫离随音乐的节奏,慢慢脱掉外面的短风衣。
静心来看,真是万种风情。
可对于心浮气躁的林钧?来说,他只看见莫离脱下半新不旧的风衣后,露出来的那身还不如外面风衣的,粗糙到近乎猥琐的舞裙,当即跳脚:“潘良良,你他妈个杂碎,玩老子呢,老子大把大把砸钱,你就给我找这么个货色糊弄我!”
黑衬衣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伸手搭上林钧?肩膀,哥俩好似的安慰着:“我说钧?啊,你也别难为这哥们儿了,我们都知道你上了心,不怪你,其实,刚才一路看过来,大家也没对今晚的节目抱多大幻想,这地儿,能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回过头,对闲适的倚靠在一边的浅粉衬衣男子眨眨眼:“对吧,晓佐。”
这漂亮男人才是林钧?要巴结的正主――何晓佐。
而穿黑衬衣的,正是林钧?口中的傻
逼死对头――常荣轩。
不过脑子嗡嗡响的潘良良已经转身下楼,哪还有心思管他们谁是谁。
何晓佐嘴角翘起一点弧度:“稍安勿躁。”
楼下的气氛变了,常荣轩低头看去,竟定住,表情十分搞笑。
要知道,这都是些玩字头上的祖宗,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什么样的游戏没经过,因为反差太大,视觉冲击才更强烈。
直到很久以后,何晓佐应邀参观一场个展,见识到那位抽象派新锐画家的代表作,才恍悟:原来,她的手心里,攥着的是自己‘破碎的人生’。
此刻,莫离手心朝外,手背扫过前额,不经意的一抬眼,目光正对二楼那招眼的浅粉色身影。
有那么一瞬,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光线原因,看不清何晓佐的脸,只觉得他的轮廓身形,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