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皇上。”
青鸾懂得自己的地位,也认定孙闻看在百花散的份上会纵容自己一次。
她知道自己就是太聪明。
见她用如此千娇百媚的手段对待自己,孙闻低咒了一声:“该死!”转身将青鸾压在身下,“你就非要勾起朕的念想吗?”
“臣妾......”
青鸾就这样枕在他臂弯里,歪着脑袋问:“什么事?”
“朕之前给你的锦囊还在吗?”
“锦囊?”
刚才还是和颜悦色的孙闻看到青鸾这么犹豫一下子沉下脸来:“你该不会是丢了吧?”
青鸾在他怀里推搡了一下:“臣妾还没缓过劲来,皇上就忽然说到锦囊的事,总得想一想不是?”
孙闻斜睨了她一眼:“你别净在朕面前跟别的人一样装模作样示好,有时候叫人看了反胃。”
青鸾立刻收敛神态,这个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说她是妖精,这么快就说恶心。
“你这会儿缓过劲没?”孙闻把她的腿搁在自己身上,“如果还没,朕可以再让你*一次。”
“缓过劲了缓过劲了。”青鸾忙抽回腿,“皇上赐给臣妾的锦囊怎么会丢呢,还在呢。”
“那锦囊你要收好。”
“因为里面是皇上给臣妾的下场?”
“就当是吧。”孙闻有些含糊其辞,“你别弄丢就是。”
“臣妾记住了。”
孙闻低头看到枕头上的刺绣,问:“是你绣的?”
青鸾竟红了脸:“闲来无事的时候绣了点忍冬上去。”
他用手轻抚了一下纹络:“看不出来你的针线还挺细致的。”他又看到枕头下面的东西,拿出来,“这又是什么?”
“皇上还给臣妾。”
孙闻举起来:“这是……肚兜?”他看到红色锦缎上绣着几个小童子,可爱至极,内心一阵异样的柔软,“是你做给肚子里的孩子的?”
青鸾轻嗯了一声:“臣妾想趁早做点衣物准备起来,等肚子再大点就不方便做了。”
他将肚兜攥在手心里:“你心里一定很想看着这个孩子出世吧?”
青鸾缄口。
孙闻轻轻地,紧紧地,拥她在怀里,低首亲吻她的脸颊:“他是朕和你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鸾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臣妾不怕去永巷。”
“朕不愿看到你去永巷。”孙闻沉声道,“朕要保护好你和孩子。”
青鸾怅然若失:“可是孩子注定是与别人不一样了。”她竭力忍住悲戚,不让眼泪流下来。
孙闻握住她的手:“每月的初一十五,朕陪你去太庙祈福,求上天保佑朕这个孩子平安无事。”
内侍官甄选那日,孙闻、苏如缘、青鸾都到场主持,整个内侍局的气氛尤为特别。
古兰因洗脱嫌疑重新有机会参与甄选,但她还没完全恢复,整个人气色虚浮,令人堪忧。毕竟是个劲敌,因此若容少不了暗下了几分功夫。
青鸾作为前一任内侍女官,自是最主要的评判,她清了清嗓子:“新一任内侍女官由内侍局监察姑姑若容和侍女姑姑古兰之间选出来,你们要进行三场比试,皇上,皇后娘娘和本宫是主判官,定以公平公正来进行甄选。”
若容和古兰跪下来行礼:“谢主隆恩。”
“第一场比试是记录内侍局每月要事。”说着,青鸾击了击掌,立刻有宫人抬来几案和笔墨纸砚,青鸾伸手示意她们二位分别坐下,“身为内侍官,必须拥有惊人的记忆力清楚知道内侍局近三年来的大小事宜,下面请二位姑姑开始记录这三年的事宜,半个时辰后谁记录的精确仔细,谁就算胜出。”
若容和古兰立刻提笔奋笔疾书。
苏如缘坐在上头对孙闻说:“还以为安妃会考她们琴棋书画之类的,没想到考得是这些。”
孙闻露出赞赏的笑意:“内侍官要的是能力,琴棋书画再精通也成不了气候。”
苏如缘赔笑道:“是,臣妾也觉得安妃安排地很好。”正巧青鸾走过来,她伸手去拉她,“听说昨天皇上陪妹妹去太庙祈福了,今天大着肚子又要主持内侍官甄选,这样折腾真是辛苦妹妹了。”
青鸾在位置上坐下来:“姐姐费心了,这点事臣妾不觉得累。”
“看这肚子没准是个皇子,”苏如缘很期待的样子,“太医说了什么时候生没?”
“说了,说是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
“那时候正热的慌。”
“是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聊着天,但是大家心里都在关注着下面的若容和古兰。
香烧到一半的时候,若容已经换了一张纸,远远望去古兰才写了一块,大家交会了眼神。
眼看香快烧完了,若容又换了一张纸,而古兰还在写第一张纸,周围的人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内监看着最后一滴香灰燃尽,道:“时间到。”
孙闻、苏如缘、青鸾三人起身去看。
若容的字是方正小楷,详细记述了三年内的三百零九件事宜。
再过去看古兰的,几个人神色微变:“这是……”
古兰抬头看了看青鸾,随即低下头:“奴婢用圆盘的方式记录这三年来的大小事件。”
青鸾赞许道:“每个圆盘表示一个年份,圆盘里的一圈一圈表示月份,大小事宜用苍头小楷在圆圈周边记下来,方式特别且简洁清晰。皇上和皇后娘娘觉得呢?”
孙闻哈哈大笑:“这个朕说不好,得看谁记录得多。”
青鸾也道:“自然,谁记录得多才胜利。”
内监一数:“古兰姑姑一共记述了三百四十八件事宜。”
苏如缘的神色已经暗暗沉下来,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来。
只听青鸾微笑道:“第一局,古兰姑姑胜出。”
古兰欠身:“谢主隆恩。”
青鸾低语:“古兰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第二场比试是刺绣,亦属于内侍官必须掌握的长项。
这几天青鸾一直不忘传授古兰苏绣的针线和诀窍,古兰是聪明之人,心领神会巧夺神功。
因此对于这一场,青鸾很有信心古兰能够胜利。
她顺手拿过一盏茶喝起来,才喝了一口就被孙闻抢过去:“你做什么喝朕的茶?”
青鸾这才发觉自己拿错了茶盏,略有些脸红:“臣妾眼拙,看错了。”
孙闻从边上拿给她:“这才是你的。”
掀开茶盖闻到一阵红枣香气,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命人换了一样茶。看他的神色,倒像是没事人一般。
有一种异样的,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在青鸾心头。
“啊!”只听古兰惊叫了一声。
青鸾抬头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怎么了?”
古兰哆嗦:“奴婢……奴婢少准备了丝线。”
青鸾也惊了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走过去,低声问:“针线我都给你准备齐了的,怎么会少?”
古兰转身看了周围:“奴婢都看了,少了红色线。娘娘,能再给奴婢点吗?”
青鸾看到若容低头刺绣,幽幽道:“针线都是准备好的,少了本宫也帮不了你。”
“这……”
一边的若容闻言抬头:“古兰,我的线能不能给你?”
古兰看着她:“是你对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古兰气极,被青鸾一把拉住:“在这节骨眼上不要惹是生非。”
“可是这刺绣。”
青鸾深吸口气:“还有下一场。你好好做准备。”她转身回到座位上。
苏如缘故意问:“妹妹,古兰她怎么了?”
“听说少了一种颜色的绣线,问臣妾要,臣妾说不能给。”
“妹妹可真公正严明。”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是凭心做事。”
她们对于谎言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古兰眼睁睁看着若容在这一场比试中胜出,宣布成绩之后,若容戏谑道:“你以为,有安妃娘娘帮你就能稳赢吗?在内侍局,凭的是实力。”
古兰反问:“你觉得在刺绣这一场比试中,你是凭实力赢得我?”
“古兰,这一回除了比我们的实力,更是看身后的主子谁更强大。”若容睨了一眼,“安妃娘娘是个有手段的人,但是皇后娘娘会坐以待毙吗?苏家在朝中的势力,就连皇上都得敬他们几分。”
古兰微微一笑:“你觉得皇上会喜欢势力庞大的家族?”
若容一愣。
这时青鸾在上面说:“最后一场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考察。本宫已经向皇上请令从内务府调来几名人员彻查若容和古兰的寝室,从她们衣物,账目……一样一样仔细考察,身为内侍女官必须公正清廉,本宫希望二位屋子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苏如缘立刻意思到状况不妙,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怎么能行?”
“身为内侍官就应该公正清廉,彻查她们二人的寝室莫非有什么问题?”孙闻转过头问苏如缘,“皇后觉得这样不妥?”
苏如缘用余光扫视了青鸾一眼:“臣妾觉得彻查寝室没什么不妥,但若有人故意在若容和古兰的寝室里动点手脚……就不大好了。”
“这一次的比试是由安妃主持的,朕之前问比试内容她都不肯相告,可见她为人处事还是十分公正严明的。”
苏如缘颔首:“臣妾自然信得过安妃,就怕有些人信不过。皇上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后宫之中充满玄机的事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