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何人?”
“我是凌云殿天书塔的崇圣君。”
“我叫南笙,并不是什么上神,不过一个普通散仙,但足以护你周全。”
……
灵婴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她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南笙啊,你说你要护我周全,可是你忘了,你终究还是崇圣君呢。”
灵婴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手指僵在了脸上。
十多年没有摸到的伤疤,此刻在指尖的触感分外清晰。
灵婴不禁皱起了眉头,习惯了大荒云莲遮在脸上的感觉,突然让这半张脸见了光,她竟然已经不能适应了。
她低垂着头,南笙为她戴上面具的情景还是很清晰,如同发生在昨天。
“熙熙初日光,皎皎美人颜。”
灵婴低声念着南笙说的那句诗,一滴眼泪终于从那一只眼中滑落,“所以你叫我熙颜么?”
她蹲下身,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衣襟随风扬起,细碎的草籽都被她脚下的气息吹起,在半空中就开始蔓延生长,在她背后结出一簇木垒,一株鬼桃倒立着从木垒的一端生长起来。
茂密的鬼桃花枝轻轻的拥着灵婴,褐红的花朵迎合着她的气息生长着,似乎将她护在中间。
灵婴抬起头,看着迎风而生的鬼桃,那盛开的花朵几乎要把她整个儿淹没了,“你是觉得我脸上疤痕丑陋,要将我藏起来么?”
鬼桃自木垒生出,本就毫无灵性,也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
灵婴闭上眼,指尖飞流的荧光包围了半空中的木垒,那鬼桃竟然迅速萎缩了,褐红的花朵变成了细小的麟甲,在木垒上结成薄薄的一层,正合着灵婴半张脸的形状。
冥冥中灵婴听到什么人在低声哭泣,那声音远古又空旷,只一下就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那一个鬼桃花凝结的面具就躺在木垒之上,褐红的微光闪闪烁烁。
灵婴盯着那面具看了一会,还是拾起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原来他们都在怜悯我么?
灵婴指腹划过细密的鬼桃纹路,虽然并不像大荒云莲那般契合,但是也算是合适的了。
她这么想着,又从衣服上扯下一段红绸,将飞散的长发束好,就着溪水洗净了自己的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灵婴站起身,开始了更漫长的路途。
灵婴完全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山海的骚乱也逐渐归于平静。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但是去何处又似乎没有那么重要,她本就孑然一身来这山海,大约就要孑然一身走过余生。
……
山海已经没有她的消息了。
云离颓废的靠在悬崖边,看着依然不甘心的南笙,心中烦躁。
他怀中的重生锲已经被他握的发烫了,“已经寻不到她了。”他盯着南笙的背影,沉着声音说。
南笙没有回答云离的话,他现在莫名的情绪烦躁,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他皱着眉,跃上一块巨石,“再试试。”
“无论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云离一甩袖子,声调抬高了许多,“崇圣君!您可以停止了!”
南笙身形一晃,胸口一闷,想说的话也噎在嘴里。
不等云离接下来的询问,南笙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山风穿过云离的发梢,他很清楚大约是崇圣君已经醒了,云离心里的本意是不想再打扰灵婴,但是如今的情况,显然还是将她找到更为稳妥。
崇圣君可不是南笙,若说南笙,大约还能在挂着灵婴和众生的平衡称上,选择站在灵婴一边。
若是崇圣君……
他心里虽然有灵婴,但终究是终生之爱掩盖了那份薄弱的七情。
云离这么想着,心中更加不乏担忧。
就算灵婴对他们没有威胁,老头子们只要知道她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生出事端,好借机除掉她。
“对了!凌云殿的人必然会生事,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不如先去暮云馆想想办法!”
云离喘匀了一口气,终于是冷静下来了,算好了方位,准备赶往暮云馆的方向。
他不知道的是,暮云馆那边也快要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