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弟弟。”
“哦,看着象,看着象。”
我看着他用故作真诚掩饰的油滑,心里暗笑。段福平那张黑脸哪里和我象了,简直是说瞎话眼都不眨。
男人又眨着他那真诚的大眼对我说:“我看你有心事。”
酒吧的老板从桌边经过,闻言停步,笑着拍男人的肩膀:“老谢,你能换个套路吗?见哪个女人搭讪都先问人家有没有心事。”
“我是有心事。”我抬起头,无比认真地对酒吧老板说。
“你看,我说中了吧,不是有心事能现在这个季节来山里看雪?那些文艺女青年要来也是夏天来,来旅游来约炮,她这样子,一看就是来疗情伤来了......”
“不,我是来找人的。”我又无比认真地对老谢说。
酒吧老板笑得打跌:“老谢,你遇到对手了。”
老谢尴尬地笑笑,问我:“你去寺里找谁?找活佛,找和尚?”
“应该是个和尚,我不知道......”我喝一口酒,深深地吸一口烟,把自己陷入烟雾里。
“他是你什么人?”酒吧老板和老谢都一脸好奇地问我。
“可能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去?”
“我不知道......”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酒吧老板说:“老谢,你明天不是去山南嘛,带上这个什么也不知道小姐。”
“可以吗?我给你出油费。”我从包里抽一沓钱,约摸有两千,放在桌子上,推给老谢。
“提钱就俗了嘛,来西藏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偶遇,咱们只是顺路,怎么可以让您这么漂亮的小姐出钱呢,我也不缺钱哈。”
“你明天几点走?几个人?”
“七点出发,原本是想拉着他去,”他指指酒吧老板,“如果你能同行的话,就不带他了,就咱俩。”
酒吧老板一拍大腿:“我还真不想去,每一个来拉萨的朋友都让我带着出去玩,光纳木措我就去了几十回。你真救了我的老命,我正好可以和朋友们去河边耍林卡了。”
“哦,对,还有你弟弟,你带你弟弟吗?”
“不带,他另有安排。其实他不是我亲弟弟。”我看一眼昏睡不醒的段福平。
“那太好了,哦,明白明白。”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去了哪里,但是把他留在这里我也太放心。”
“你放心,等他酒醒问我,我不会告诉他的。”酒吧老板冲我调皮地眨眨眼。
“你晚上在哪里住?”我继续问老谢。
“我和老金是老朋友,他楼上有房间......”
我打断他:“你看,我弟弟喝多了,我也搬不动他,能不能,让我们也住这里,明天可以一起出发,我出住宿费。”我又从包里摸出几张钞票放到桌子。
老谢盯着桌子上钱,足足有五秒,又看一眼和他同样有些呆的酒吧老板:“我说金哥,这拉萨绝对是个神奇的城市,什么人都有。”。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不回内地,非要守着这个不挣钱的酒吧瞎混,我是喜欢这里,我死也要死要这里。”
“金哥?我也喊你金哥可以吗?我还有事相求。”
酒吧老板回过神来:“你说。”
“我和我弟的身份证都丢了,你能帮我们搞张身份证吗?”
老金站起身,走回吧台里面,弯腰在里面翻刨半天,手里拿着几张身份证过来扔给我:“都是那些喝醉了的顾客丢到这里的,也没人来取,你看看,哪张象你你用哪个。”说完,一抬手,“别,别给我钱了,举手之劳,我看老谢快被你用钱砸晕了,还是别砸我吧,我骨头轻,不经砸呢。”
我从几张身份证里找出两张,细细看了一眼:张雨悦,张济世。我笑了,我想,在这一刻,这昏暗的灯光,也掩不住我的明眸浩齿和丽如春花。
天无绝人之路。
想不到我所有的忧虑都能在这个小小的酒吧解决,对面的老谢简直是我的福星,他那有些浮夸的笑也变得顺眼多了,我不禁一挥手:“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喝酒,不醉不归。”
老谢和老金一脸嫌弃:“又来了,女土豪又要挥金如土了。”
“我要啤酒。”
“我也要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