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好,你好休息......”
我还想再说,段文昌已经挂了电话。
大姐从楼里冲出来:“手术很成功,医生说现在不需要家属陪,三儿,走,咱俩去吃饭,你饿了吧?”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沮丧:“明明是饿得前心贴后心,肚子却一点也不见小。”
心情终于放松的大姐,拉着我一路溜达一路寻找,一定要请我吃好吃的。找着找着,我们走到了八廓街附近,我撒娇:“我昨天说要去玛吉阿米吃饭,蛋一一心要先找到你,硬是只让我吃了个肉夹馍......”
“玛吉阿米啊,好,我请你去。”大姐拉着我走进了八廓街。
八廓街很热闹,路两边都是卖工艺品、香料、披肩帽子的各色小店,闲逛的是游人,转着经筒几步一拜的是当地来朝圣的藏民。玛吉阿米就藏在八廓街的一个街角,很大的一个招牌,我们上了二楼。
当年这个仓央嘉措与情人玛吉阿米相会的小酒馆,如今已经非常商业化。餐厅里坐满各色游客,黑头发黄头发都有,有个歌手抱着一把吉它在台上唱歌,声音低沉慵懒,几乎象是在低吟。
大姐要了烤羊排、烤磨菇,糌粑坨坨,酥油茶。我看着她熟练点餐的架势,还没开口,大姐先说:“是老金带我来过一次。”
我怎能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连忙问:“老金啊,他这人怎么样?”
“你比我先认识他,你不知道他怎么样?”
“当然不知道,我只是凭看人的经验和直觉,觉得他这人可交,可信任,至于性格爱好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大姐依旧淡淡的:“他和我经历比较象,所以倒是能谈得来。”
“那就再多交往交往,别急着拒绝?”
“你确定我可以接受这些吗?”大姐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连忙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喝了口酥油茶,顿了顿,开口:“老大,我觉得你应该试试!。”我说完,看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继续说,“普天之下的爱没有男女之别,就只是爱而已,任何种关系都是一种存在,没有对错黑格尔说了,存在即合理,所以,我对这种存在不做任何评价,咱们今天只分析你。你想想,在你没有受到伤害之前,你是什么样的,你会不会喜欢你们班的某个男生,你会不会很爱打扮,很喜欢漂亮衣服......”
“我现在也很爱打扮,很喜欢漂亮衣服。”
“嗯,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要好好追溯一下你的心路历程,从你出事之前,到出事之后,你是因为我的那两个哥哥的粗暴令你反感男人害怕男人,还是之前就不喜欢男人,一直对你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性别不认同呢?你再想想......如果你之前和别的小女孩没有什么不同,那你说明你并不是真的不喜欢男性,你现在需要自己勇敢面对问题,不要逃避,去解决它......你想想,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再不想明白,你的大好年华就过去了,会成为老太太,没有荷尔蒙,没有追求者,什么都没有,孤独至死......”
大姐沉吟不语。
“哎,老大,你看过李银河写的书没有?其实,我很认同她耶,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大家还是太保守了,现在的性,不再只是后代的延续,不用长期占有......所以,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想和谁就和谁,只要不影响别人,不伤害别人,喜欢和男人或是女人,又或是又喜欢和男人又喜欢和女人又怎么样呢?干嘛要给自己设限呢?干嘛要画地为牢呢?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OK?”
大姐气笑了:“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论?”
“歪吗?我不觉得,我忽然之间开悟的,什么身份、性别、年龄......这些都是包袱,都不重要,都可以抛开,重要的是要自己开心。老大,你可以试一试,别拘泥,既然你老师说你尘缘未了,你就要多去试嘛,蛋一是不行了,还有老金,即使没有老金,还有老王,老张,你只要想试,凭你的魅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个年轻的老外频频看向这边,不用问,肯定是看大姐的。她永远都有这样的魅力,在人群中被人轻易就识别出来,投注满腔的爱恋,而她,她什么时候才会认识到自己有多美丽就有多绝情呢?
我有些同情老金。他会不会和王瘦子或是所有爱慕大姐的男人一样,只能明月照沟渠呢。
可能拉萨最接近天,地气邪,心里想谁,谁就出现。
门口东张西望在找人的男人,不是老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