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方立时哭丧着脸:“我怎么这么倒楣,我招谁惹谁了?”
“他是谁?”段福平呼呼地直喘气。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来给你送点吃的。”
“你,扶他过来给他挑刺。”我举着手里的针,递给段福平。
“他是谁?我还以为他在欺负你。”
“你姐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还没人能欺负我,哎哟,我的屁股......”
“你的屁股怎么了?”
“扎了一屁股的刺,刚才又被你推倒,估计都扎到肉里了。”
“那怎么办?”
“过来,给我挑刺,挑完送你姐去医院,反正,我不能给她挑,你也没法给她挑,屁股,嘿,屁股......”方立时一屁股坐沙发上,勾勾手指,用那只没有刺的手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衣的扣子。又象我第一次见他,把咖啡泼到他身上后,露出了一身的痞相。
我也不能坐,又喝多了酒,站不稳,只得半跪半趴着伏在沙发上,看两人头碰头地举着方立时的手掌象在绣花,忍不住笑了。我还没笑两声,就睡着了。
耳朵里听着段福平在喊我姐,却醒不过来,我累坏了,这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睡得不超过六个小时。最后,屁股猛地一疼,一个机灵,蹦了起来。
原来是段福平重重地拍了我的屁股一下。
“姐,那个姓方的走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我要睡觉。”
“那你把外套脱了呀。”
我感觉段福平在给我脱外套,我配合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扒掉,往沙发上一趴,又哭又叫:“弟弟,给我把屁股上的刺挑出来,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我害怕去医院,我害怕去医院......”
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醒来,段福平在另外一个两人沙发上蜷着睡得正香。我站起来,上面的衬衣被我揉得皱皱巴巴,下身却没穿裤子,只穿了个小裤头,我摸了摸屁股,好象屁股里针刺的感觉没有了。
我看看桌子上的针,捂着屁股忍不住一机灵,连忙穿上裤子,摇醒段福平:“小平,醒醒小平。”
“别喊我,让我再睡会儿,姐,我做了一晚上梦,净是在给你屁股挑刺了......挑刺!”段福平说着,猛地坐起来,象是看鬼一样看住我。
我也连忙捂着屁股:“你给我挑了?”
“姐,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你哭着说害怕去医院,非拉着我让我给你挑,我就硬着头皮......你让我就把你的屁股当成一块猪肉......”
“猪肉?你真挑了?”我一脸惊恐,几乎要暴走。
“我试了,不敢,我没挑。”
我终于长舒一口气:“你以后不许再喝酒,听到没,或是喝了酒不要来找我,以后也不要那么听我的话,要学会拒绝,拒绝你懂吗?”
“我只喝了一瓶啤酒。”
“你的酒量你不知道吗?”
我逃进了卫生间。迅速洗澡,换衣服。
段福平站在卫生间门口:“姐,你昨天怎么搞的?”
“段福伟,他来了,他骂我,我打他,摔烂了花盆,我又坐到了仙人掌上,就这样。”
“我哥他骂你?不会的啊......”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呀,他一直象大哥一样照顾我,从来没骂过我,给我买玩具,带我出去玩,我没钱不敢向爸要,都是他给我。”
“可能因为我是野种吧。”我飞快地对着镜子涂涂画画。
“他骂你是野种?”
“是,也许他恨的不是我,是我妈,但我妈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可不就是个野种?”我对着镜子里的女人嘿嘿冷笑。
“姐,我去找他聊聊,咱们是亲人,没有什么疙瘩是不能解开的,一家人重要的是和睦。”
“你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和睦相处,我只是个外人,弟弟,我的傻弟弟,我姓陆,我去上班了,你回家好好写你的小说,没事不要来找我,我很忙。”我拎着包拉开门又回头叫他,“你去把院子里清理干净再走,听到没?”
“我能拒绝不能?”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