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这个仙有个特殊癖好,嗜竹如命,衣裳被子都要有竹叶,他这一身白色衣衫,在袖口都有几片小小的竹叶,前个晚上更是吩咐温暖风找有哪怕一小片竹叶的被子,温暖风左找右找也寻不着,无奈只能让府里精通绣艺的丫鬟在一床淡白色鸭绒薄被上绣了几个简单的竹叶轮廓,丫鬟手艺确实不错,几个简单的线条,就让被子变得栩栩如生,充满生命力。
地上铺的毯子松松软软,坐上去非常舒服,不过在地上潮气太盛,段洛早上起来就有些腰疼,冥想了一会,两只手捏住腰,边捶边揉,但自己揉怎么都不舒服,于是他又躺了下去,眯了一会才睁眼,梨涡浅浅的小美人正笑意盈盈看着他。
“把衣服脱了。”小美人跪了起来。
段洛茫然的看着她:“时莫语,你不要胡闹,我没有那么大耐心。”
时莫语俏脸一红,扯了扯他的脸,“你们男人就知道胡思乱想,我话还没说完呢。”
段洛眨眨眼睛,心想,她还能有什么意思?真是他误会了,还是小美人被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想再找个借口,以免没有面子?
不过,又不像,阿筝没什么不敢的,虽然,两个人刚确定关系没几天,也还尚未成亲,但感情也到了这一地步的时候了。
“算了,你趴着,我帮你按按。”
段洛迟疑了一下,然后想起阿筝精通医术,就翻了个身,感觉时莫语的手覆在腰上,力度适中的揉,按,捶,推,仿佛有个小火炉在腰上燃烧,让他浑身上下都放松了很多。
时莫语边往上推他腰侧的肉,边说:“你最近过于劳累了,整个脊背都有些僵硬,我帮你按揉还不行,等一下,我给你做火疗。”
段洛好一会才“嗯”了一声,时莫语听到他答应就走了出去,唤来一个丫鬟,让她拿毛巾,酒,还有火折子。丫鬟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听时莫语说是火疗也不明白,挠着头走了,过一会拿来东西。
时莫语见她还没走远,拿出两个小碎银子,放到她手上,说:“帮我把火莲叫来。”
“这……”丫鬟为难的道:“奴婢不敢,”
“就说我让她过来,有什么不敢的?”
“我刚才路过冷风大人的房间,听到火莲公.主说话,好奇心起就在门口偷听,没想到被火莲公.主发现,幸好奴婢跑的快……”
时莫语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这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色发白的拍着胸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确定她没看到你?”
“嗯,奴婢跑得像兔子一样快!”
“那就麻烦你去帮我把冷风大人叫来,”时莫语说:“不过,你一定要装做不知道火莲在那。你先敲门,若是火莲开门,千万不要表现的太惊讶,就边道歉边说走错了房间,看她什么反应,过来告诉我。你离开后,再去找冰莲,这样告诉她……”时莫语耳语了几句,又塞给她几个碎银子。
“那要是冷风大人开门呢?”
时莫语无奈地道:“就让我来找我呀!”
这个笨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事办好。
她可是把身上一半碎银子都贿赂了这个丫鬟呀!哎,肉疼。
段洛看到时莫语手上的东西,一下坐了起来,骇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火疗啊!”
“不是拔火罐么?”
“这火疗比拔火罐管用。”时莫语露出了女魔头一般的笑容,“阿竹,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姑娘我下手无情!”
段洛正一脸茫然,时莫语就已经将他腰上的碧蓝腰带解了下来,段洛吓了一跳,急忙护住自己的衣服,不让她靠近,一脸惶恐的表情逗的时莫语哈哈大笑。
“别怕嘛,我又不是吸人血的妖精,快把上衣脱了,我给你做火疗。”
段洛捏着上衣,不肯脱,一点也没有城主的威严,反而像一只收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害羞?没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时莫语说完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不太对,哼了一声:“你还脱了让我看呢,怎么这会我帮你治病,还扭捏起来了?”
“我怕你伤心。”段洛说。
他背上的伤疤更多,她那天没看见。他怕,她看到了会受不了。
时莫语也意识到了他的意思,眼睛里泪光闪闪,笑着帮他脱下上衣,看到他脊背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疤痕,郑重道:“以前阿筝没能在你身边,但以后阿筝会保护阿竹,阿筝会用一生好好补偿曾经离开阿竹的日子。”
那年,时莫语的养父母突然辞世,死因不明,全家都在操心他们的后事,还要调查死亡真相,忙得不可开交,她伤心过度,病了好几个月,终日昏迷不见好转,这时府里来了一个医仙,和大少爷时莫云与二少爷时莫语商量之后让医仙把她带走,希望离开这个触景伤情的家让她尽快康复。
阿筝那几年里在仙医家里治病休养,仙医看她天资聪慧,就将医术传授给了她,不过,仙医留了一手,并没有倾囊相授,但也够时莫语治病救人了。
而阿竹就在她离开的几年里,以绝世武功,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以一当十,也用雄才谋略,还有武乐对他的逼迫一步一步坐上了城主的位子。
她离开了几年,他就在腥风血雨当中挣扎了几年。为争城主之位,遍体鳞伤,却抵不过心里日复一日的深深伤痕。
倘若那时候,阿筝在,她会劝他不要做城主,他肯定会听她的,和她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