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看胡旋舞,转的人头疼,天竺这一舞,倒让我大开眼界!”
“融合了龟兹乐、西凉乐和天竺乐,曼妙之余,不乏烟波流转,生动别致。”
廓·赤桑雅拉虽不言语,也忍不住细赏,心道:自家的后辈喊打喊杀,人家的后辈鼓瑟吹笙,何其可悲可叹!
舞毕,戏彩斑衣的幻术师徐徐上场。
召树屯一看,竟是舞团团长高德里本人。
“他怎么捧着只空钵呢?”
“作甚灌上清水?”
“快看,他把眼闭起来了。”
“嘘!小声点,没听见他念念有词呢!”
“只可惜听不真切!”
旁人尚可,王后睁着明净的眸子,自顾自嗫嚅:“怎么发芽了?”
异牟寻也纳罕:“连枝芽都长起来了!”
顷刻间,殿内一众一前一后议论:“竟然开花了,还是朵莲花!”
高德里顾盼间,缓缓走至异牟寻跟前,礼敬道:“南诏王,还请把这朵佛生莲给您的王后簪上。愿两国同气连枝,无有龃龉。”
异牟寻欣然允诺,把这朵巴掌大的水莲与娜梵玲簪上,二人齐道:“贵国灵善昭昭,后福绵延,得蒙连枝,惜之慎之。”
拉赫曼和希沙木也离了席,同高德里一块儿礼敬,复又齐齐入了宴席。
廓·赤桑雅拉见他仨一处耳语,时不时盯向自个儿,头疼道:尚结心,你人走了饶不消停,坑苦我了!
······
戌时,接风宴方散,可苴休殿的灯火依旧通明。
异牟寻俯视捆成粽子的阗眉士、库巴和晚娘,引得他仨心里发怵,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廓·赤桑雅拉看向天竺使臣,赔礼道:“治下不严,失敬处望使臣莫要积怨,排解开才好!”
拉赫曼不冷不热地回敬:“无妨,不曾伤到,活生生立着!”
廓·赤桑雅拉没再客套,又同召树屯身旁的温都说道:“这把刀你拿着,一刀捅了他们也行,分几次抽刺也可,全当替你阿姐报仇,疏散心结。别再与人为奴,好生过活。”
他边说边把刀和金子递过去。
温都含着泪,看向召树屯,见他点头才收下。
当着异牟寻的面,她也不忌讳,直挺挺往阗眉士的前胸,乃至后背,一顿猛插。直到淌出一地的血污,才肯在脑门处补上致命一击。
廓·赤桑雅拉见她收了手,问道:“另外几个呢?”
温都戾气尽消,不卑不亢道:“缥信圣明,廓相公允,奴阿可以亲手处置杀我阿姐的长官,已是恩赐,不敢再造次!”
异牟寻点头:“好个规矩的小阿,客曹长好生照看,晚娘随你发落。”
召树屯忙忙点头。
异牟寻看向廓·赤桑雅拉,抱憾道:“廓相,此番多有变故,莫要生出嫌隙才好!库巴给您留着,回吐蕃再自行处置。如此,不算辜负了赞普的深恩!”。
廓·赤桑雅拉苦笑:“日东王公允,本相代赞普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