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此间多有吐蕃士兵借过,可连着三日都不曾碰见,想来蹊跷!”
“尚兵部,前面有坑,小心!”
“穆少将军,亏得你提点,多谢!”
“这里走兽稀少,好端端的,挖个坑干嘛使?”
“它里外的泥土都是新的,必是挖开不久的!”
“据鸽房报信,大食近日抵达南诏,算来,这是条必经之路,莫非......”
穆凤烟觉出不妥,勒令校尉何贵:“仔细查查,没准能有线索!”
见他急急地要往坑里跳,尚清忙道:“何校尉且慢。”
边说着,边负起周边的顽石,狠狠砸坑里。才一落地,便有刺皿弹出。
何贵才明白过来,忙道:“末将大意,差点着了道。”
穆凤烟半是关切,半是训斥:“亏得尚兵部机警,否则,该你千疮百孔了!”
他自愧不迭,复又往坑里搜罗了一番,瞬息跃上。
“将军快看,这内卫的腰牌,怎么陷在土里?”
穆凤烟接过他递上来的物件,眯起修长的眉眼,交予尚兵部辨认。
兀自寻思:“从前,吐蕃但凡掳掠,少不得绕道从此处经过。有好几次,我亲率部下围追堵截,狠杀了他们好些士兵。若大食使团,个把人死在这上头,我们大唐可脱不了干系,怎么也要背上误杀的罪名。”
何贵不解:“大食不是与我们大唐交好吗?倘或如尚兵部所言,俗话说,不知者不为过,量他们也不好同我们争执。”
穆凤烟中肯道:“这话不假,安史之乱时,大食也是派兵襄助过的。”
尚清冷哼:“你们年轻,哪里知道里头的厉害!要真出事,即便大食国王不追究,底下的将士能不怨怼?章仇口土就是个例,要不是他阿爸折在吐蕃手里,他能千方百计地帮着我们对付乞藏遮遮之流?”
穆凤烟附和,看向何贵:“倘或在对付吐蕃的关口,大食的士兵出了反水的,我们可就麻烦了!”
何贵了然:“可真是不赔本的智谋!”
尚清窃笑:“正是这深远的谋略,反倒便宜了我们!”
穆凤烟听他这么一说,放声大笑不止。
......
一群黑衣烁金的使团驱策行经,驾驭的马匹,栗色、棕色、黑色、灰色、骝色不等,弥漫浓厚的异域气息。
“哈伦,过此处,不日可达南诏。”
“法德勒,哈里发(继承者,国王的意思)交代过,切不可掉以轻心。”
法德勒正色道:“那是自然。维齐尔(宰相的意思)临行前,曾多次叮咛。”
言毕,哈伦身后传来问询:“父亲,哈里发向着大唐的皇帝,让我们防着吐蕃,对吗?”
哈伦稍稍训诫:“马蒙,你喜欢发问是好事,但不要背地里窥伺哈里发的心思。”
马蒙勉强答应,朝身后的人说道:“贾法尔大叔,太阳快落山了,我们朝着它追逐吧。”
贾法尔笑道:“在大唐,管这叫夸父逐日。”
马蒙笑道:“您不愧是大食的“小维齐尔”(小宰相),邀您跑上一圈,还离不了汉人的典故!”
二人如同忘年之交,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追赶开来。
随行的团队跟着,突然听得阵阵嘶鸣咆哮,哈伦猛踢鞍胯,急急朝前头奔了过去,闻见好大一股子血腥。
他发颤地上前,见贾法尔已救下马蒙,正席地查看伤势。
贾法尔瞧他来了,忙庆幸道:“马匹陷坑里,被埋伏的刺皿穿透,替他挡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