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大娘子笑道:“论你,我是不怕的!”
见一旁温吞的耿二郎,许巧嘴调笑道:“二郎听我瞎吹了半日,总该搭理我这个只说不做的老婆子吧!”
在场诸人悉皆窃笑。
耿二郎讪讪地说:“詹中正家,知晓我退亲之事吧!”
许巧嘴点头:“那是自然。做我们这行,虽讲究门当户对,但更看重你情我愿,坦诚相待。我也不怕你恼,别说是退亲,就连因何故退亲,我都细细说与他们知晓!”
耿二郎的眼光动了动,只说:“詹中正不怕我命硬?”
许巧嘴挺直了腰杆子:“二郎饶是不言语,一开口就切中要害!”
耿大娘子同她家二郎齐齐发问:“怎么说?”
许巧嘴一脸的敬服:“前日我才收了詹中正的帖子,便寻思着你家二郎,立马拾掇了,厚着脸皮,上门帮着相看。原来,詹府的大娘子抱恙,只好与詹中正说道。他知晓首尾,一味摇头......”
耿二郎黯了眸光,蹙眉道:“若勉强也无用!”
许巧嘴白了他一眼:“我当时听着,也跟二郎你想到一块儿去。谁曾想,他下一句就是:若说二郎命硬,那我家琼儿,还是襁褓间没的爷娘,岂不是更硬!柴花狗撵兔毛,一样皮色,谁还嫌弃了谁不成?”
听到末了一句,耿二郎展颜一笑,耿大娘子更是笑得开怀。
耿副正端详着庚帖,暗自盘算,又闻得詹中正的私话,心下活动开了,与许巧嘴说道:“这话也就詹中正会说!他素有惧内的名头,且是个中规中矩的,不与人分争的脾性。”
耿大娘子发话:“你看了多时,是怎么个光景,快同我们分说分说!”
耿副正道:“这两个孩子的八字,巧得很,天作之合,大吉大利。日后,若有不顺,亦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耿二郎梅开二度,整个人活泛了过来,引得他阿娘都跟着喜极而泣。
许巧嘴又道:“先别急着乐呵,还有些不足之处,都竖着耳朵听仔细了,省得日后生恨。”
一家三口立马肃静斐然,大有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架势。
许巧嘴:“耿副正与詹中正是同僚,知根知底的,应该也晓得他家大郎昏聩。”
耿副正点头如捣蒜。
许巧嘴:“詹中正家,老二去得早!他身兼父职,抚育孤女,独立支撑着门楣,实属不易!”
耿大娘子动容,耿二郎敬畏。
许巧嘴:“詹中正虽有些买卖,詹大娘子也有些产业,可出的多,进的少,连带上自家孙子,总要与他做个依傍。”
耿大娘子才要弃嫌,忽地忆起过往。当年出嫁时,爷娘把产业几乎都留给了上边的阿兄和底下的阿弟,没给她多少陪嫁。想想那时与爷娘兄弟分争的形容,被阿家弃嫌的憋屈,她好意思怨怼与她一般际遇的女子吗?
耿二郎心实,愈发添上一层怜惜,只盼着詹琼赶紧过门,好加倍疼爱她。
许巧嘴:“因着内囊羞涩,陪嫁上必不能丰厚。若不介怀,近日便可登门,好商议婚期,正经过了明路!”
耿副正思量:“卓冬正摆明了不与我亲厚,亏得我为他忙前忙后。倒是这詹中正,于工,从不给我磕绊,便是我不厚道,与他穿了小鞋,他也从不在意。我家二郎才被退了亲,我就能与上司结亲,既赚足了耿家的面子,又能稳住日后的官位。詹家老大不中用,没准等他荣休,还能保荐我上位呢!”。
再三思量,他痛快地跟许巧嘴说:“我明日就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