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已是九月,秋分日近,为着祭礼,吾罗娜日日往戈兰殿同荃尔贞议事。召树屯身为客曹之长,更是责无旁贷,帮着开单子,列神祗,反复斟酌仪式铺排。
异牟寻和梵娜玲更甚,亲自督促,几次开了神祠,盯着人洒扫,收拾供器,整肃上房,以备珍藏名录祭语。羽仪卫寸步不离,日夜勤勉。
阖宫上下,妃嫔宫阿,于无人处,只把【五斗米教科仪】,【三观手书】和【周礼·大宗伯】苦读。唯恐一个不留心,行差踏错。以往倒不理论,偏生使臣齐聚的当口,愈发不能落下笑柄。否则,少不了一场责难。
茗伊冷眼旁观,心道:老子的影响,巨大而深刻!冷不防,直觉耳后一紧,传来邪性的话锋:“科仪都背熟了?”
蓦然回首,不是别人,却是章仇口土。细看去,一袭绛红皴绫袍加身,紫萱染罗袴作配,外兼波罗皮褙罩着,很衬他蜷曲的乌漆鬓发,端的魅惑横生。拈黑珠儿线串起的金珠绳络,总起耳后的若干发辨,架着削挺的五官,俨然天兵下凡,叫人过目不忘。
茗伊咽了咽口水,嘀咕:怎么周遭的男子,一个赛一个的俊俏,怪道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乖觉道:“记住了大概,细则欠缺些,理一理就顺了。”
章仇:“那日的茶水预备的如何?”
茗伊:“高山之雪为水,桑树之木作薪,银治茶釜且烹,姜花苹草炊糕。”
章仇又道:“不值什么,只是不恭些。”
茗伊冷笑:“窥一隅而知天下!”
章仇汗颜:“说人话!”
茗伊:“道法自然,茶礼定要从这上头做工夫,更合心意。您是比我熟悉道教科仪,可活学活用远远不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