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没好气道:“跟你说正经的,这厮同你一般,与吐蕃有着滔天的血仇,在这大王庙又深得道师祖庇护,肯定晓得不少阴司。若能让他为我们所用,保不齐能挖出不少东西!”章仇正色道:“你说他叫影蛮,一听就不是真名,倒是可以从当年的伤亡军将里查起。”
花粉:“听说他阿娘住在縻舍附近。”
章仇:“那更便宜,我让蛮利师父去打听。”他边说边往她头上簪了根精致的步摇。
花粉忍不住拔下来细看,通体流光的赤色彩金,顶端镶嵌着玉石,虽只有黄豆大小,胜在触手生温。更巧的是,底下竟坠着个鸟笼子,笼子里纳了几颗细闪琉璃珠子。
她不由吐舌:“元帅礼重了,我在这大王庙里,戴这么精贵的物件,太扎眼了些。”
章仇笑道:“不妨事,就说是无意间拾来的,瞎扯个幌子也就是了。”
花粉:“可要是被那起子没脸的给哄抢了去,不就枉费了心?”
章仇:“就想看你戴上它的模样,本帅府里还有几箱呢,少几件不打紧,随你丢着玩也罢了!”
花粉暗暗比对:若是郎君,别说贵重的步摇,便是妆奁里的那对鎏金菊花纹银钗,他都不肯教我轻易送了沐涵。他的喜欢究竟小器得紧,不肯容他人染指,回过头细想,却更叫人笑话。思及此,心头竟生出一丝甜软。
章仇见更深露重,不好多加言语,紧着催她回去安枕。
翌日卯时,花粉起身预备早食,花飞自然不敢贪眠,帮着擀面皮,捣肉糜,她乐得腾开手预备几样时鲜的茶点。
直等到费婆子出来,正好吃现成的,她笑得合不拢嘴:“到底女儿家心细,怜惜我老婆子,我也学人偷闲,吃现成的。”
花飞忙接口:“费妈妈说的哪里话,从前也就罢了,现下我俩兄妹蒙您照看,定要好生孝敬您!”
花粉嗔怪:“妈妈站着,阿容也不知道拥她入定,只一味耍嘴皮子,真是个银样镴枪头!”
费婆子笑个不住,正经用起饭食,只觉比往日更有颜色,就连米饭也倍觉清香,指着一道辣椒拌胡荽,忍不住道:“这辣椒酱竟这般爽口!”
花粉心虚:“老一辈以此作生计,祖传的手艺,自然比外面买的强!”(袭自某干妈,莫怪)
费妈妈:“这叫啥来着?也好吃得紧,难得的是这米里边的鱼籽咬下去贼痛快!”
花粉:“这是鱼米之乡,片鱼的刀是先在冰里淬了一宿的,拿它行柳叶缕的样式,片出的鱼烩锁住了鲜美,在辣酱里涮了一轮,送走腥祟,裹入透着余温的粳米之中就是了。”
费妈妈:“这米也香得紧啊!”
花粉:“取羊腿煨汤,和着粳米炊熟,不仅能起香,更好去腥,愈发鲜甜。”
花飞凑趣:“费妈妈,您再尝尝这个!”
她略看了看,是一个陶盅,发问道:“这是?”
花粉:“末茶肉皮冻,您老尝尝。”
费妈妈依言,几口下肚,赞叹道:“了不得,入口即化。”
影蛮才过来,见此情状,作势道:“您老吃什么呢,如此受用!”
费妈妈见来人是他,赶忙邀他一同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