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师冷笑:“我不过说了句价钱,你就说散伙,我还好意思要你这货?”
话音刚落,方夺忍不住插嘴:“师父,您缘何要压价,不是说了,自从这货在李唐的飞骑军中传开,虽是止痛的良药,但也成了日后上瘾的丧志之物,被大力禁止和取缔。在采办米囊种子,择地开辟上,已经被周边诸国齐齐禁止。同样的阿芙蓉膏,外头的价钱可是我们现在的三倍不止。老姆念旧,且心肠软,从不曾开口涨价,您怎好往下压价呢?别说老姆不依,就是我这个徒弟听了,也要动气的!”
百草老姆见他们心志坚定,且皆给自己帮腔,把剩下的四分懊恼也统统浇灭了,叹气道:“好在老身掌有自己的药谷,兼周遭布下了柳暗花明阵,轻易进不去,种些个米囊花,亏得冰琅他们机灵,帮着老身治些阿芙蓉膏,也是极隐秘的。再则,虽说现在水路和陆路都不好走,可亏了我有一位绿林故旧,帮我运送,我能不打点一二?便是人家不收,少不得叫他们跑腿的弟兄挣些辛苦钱,打点酒吃?光这些做足了还不够,年终送上份大大的厚礼,叙叙寒温。一来二去的,原本的七分的盈利生生去了三分。当下,外头的价钱可是高得惊人,可老身念在他是你俩的师父,从不曾把价钱的事情谈起。可你师父倒好,今儿个把我叫来,原是为的压价!”
方将知晓了缘故,静而不发。
方夺沉不住气,才要开口,便被方将拦了下来。
元道师冷笑:“不错,外头的阿芙蓉膏价值不菲,可那是因为米囊花培植困难。可您这个百草老姆可不是白叫的,打从您老的祖辈算起,都是植草育花的。连丹心海棠这种只在坟地钻的毒花都能变着法的在山谷间成片的种出来,况乎米囊花呢?”
百草老姆嘴角微启,悠悠地说:“你知道?”
元道师冷笑:“打从你父辈算起,就在研制草植的催生秘法。而今的老姆,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米囊花应该是没几日就能漫山遍野地长开吧!”
百草老姆点头:“不错,这秘法又叫生生不息!”
元道师拍手:“您老不愧是百草之姆!”
百草老姆摆手,惭笑道:“就为着我有能耐花开漫野,不费吹灰之力,你就能天经地义的压价?”
元道师舔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压价是专图自个儿受用吗?”
百草老姆反问:“不然呢,为了受难的芸芸众生,老身竟不知您有这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元道师苦笑:“苯教近日因莲花生上师,在土蕃的受众已经大不如前了。加上赞普最最宠爱的波邕妃崇尚莲花生上师所宣扬的佛教,引得苯教愈发不如了!”
百草老姆白眼:“那跟压我价钱有何干系?”
元道师:“您老能不能别张口闭口的谈钱?”
百草老姆反问:“你压我价钱,不也是张口闭口为了钱?”
元道师无奈,只得继续说道:“苯教这会子正想尽办法,打算借着时疫挽回赞普和大批臣民的认可和重视。他们已派出了三个长老同我交涉,勒令我务必想个法子治疗时疫,一并筹措银钱。虽然许诺事成之后,足足添上一倍的金银与我。可您老想想,这就好比让一个富商去犒赏十万大军,钱再多也不嫌多呀。”
百草老姆摇头,指着他说道:“于是乎,你就来挖我的墙角去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