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缨最快腊月回金陵,到那时吴家这锅汤也够火候了。”啧啧,吴氏一族这个年肯定很热闹。
徐野帮她磨墨,说道:“吴缨放弃吴家,吴令修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变成盟友,因为宗家姻亲势大,世人又多慕强,吴令修没有能跟宗家比肩的势力支持,那些害怕动荡的族人不会偏向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未必会让吴真真顺利嫁出去?”程馥眨眨眼。
“这样还不够。”徐野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咱们是不是想到一块了?”
“所以是什么人呢?”
想要当吴家的族长,仅凭钱财和一身正气可坐不久。大家族的人心时刻需要凝聚,财富、势力、名声以及不进则退的危机感缺一不可。财富和名声吴家已经有现成的了,但是能与吴令佐一家子抗衡的姻亲,吴令修却没有。很显然他准备把自己的婚事献祭出去。
江南叫得出名字的大家族就那么几家,吴令修这个年纪,底下又有庶子庶女,哪家精心培养奔着当宗妇的千金愿意嫁他。
这也是程馥好奇的地方,“早心有所属了吧?勋贵、宗亲?”
“不管是谁,他不了憋多久。”徐野脑子里过了一遍定居江南的勋贵和宗室,还别说,合适的人还真有。就是不知道吴令修的相好是不是他脑子里刚刚浮现的那位。
“你跟吴缨有共同利益,吴令修没准以为你好糊弄。”
程馥抬着高傲的下巴,嘚瑟,“我已经不是十岁以前的我。”
徐野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望着她,“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你。”
突如其来被撩,小姑娘难得的红了脸,“做……做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哪种话?”
“不知羞耻的话。”小姑娘拿扇子挡着滚烫的脸。
徐野伸手想拿下她的扇子,好好说会儿男女之间的小话,结果让不速之客给搅黄了。今天可是休沐啊,能不能让他好好跟孩子他娘增进一下感情?
“徐大人,东桥县出民乱了,罗大人让您即刻起程,务必尽快把事情压下去。”一名报信的官差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房外对屋子里的人说。
“民乱可不是小事,六百里加急往上报了吗?”徐野波澜不惊。
“这,属下不知,罗大人只吩咐属下找到您。”
徐野点头,“知道了。”
骆行望着那待那官差匆忙的背影,纳闷,“民乱不是要动金陵卫么?”就让一个文官下去,未免也太儿戏了些。总觉得那个罗参有问题。
“夸大其词罢了。”徐野口气漠然。
“你跟我一块去。”他突然对小姑娘撒娇。
这套在程馥面前屡试屡爽,程馥笑呵呵地刚要应下,“好……”
骆行打断,“茶商马上要进城了。”不是你和吴缨约来的么。
闻言程馥脑子马上从混沌中清醒回来,为难道:“你先出发,我见过茶商就追你。”没办法,总不能失信于人。
徐野捏了捏她粉扑扑的小脸,“我说说而已的。”既然有民乱,那就不太平,他不想小姑娘有任何闪失,被踩一脚都不可以。
罗参那边只派了两名官差陪同,还催得特别急,徐野没心情跟对方计较,背上小姑娘给他做的皮背包顶着深秋的寒气出了城。
也在今天,吴缨安插在杭州的人送回了跟吴真柔有关的消息。
因长跑赛那堆官司,吴真柔被公婆恶骂了一通,说她父亲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内里比谁都贪婪无耻。温家办长跑赛好心好意让他协办,他倒好,打着温家的名义背着温家赚了多少黑心钱。
温家的意思很明白,现在别人要温家赔偿,那吴真柔作为温家的媳妇儿自然也要担负这些账。于是吴真柔就被逼着回金陵娘家要钱,拿不到就永远不用回杭州,温家会派人送休书到金陵。
吴真柔一路哭着回到金陵,将自己的处境告诉了郭氏,让对方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渡过难关,否则温家一旦休了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郭氏也不是不疼大女儿,只是始终觉着吴家没有错,温家自己办砸了长跑赛,被人告了,现在就想找人帮填窟窿,简直不要脸。所以没打算拿银子给大女儿回去交差,只让她先在娘家歇几日,回头自己亲自陪她去杭州找温家人说理。
吴真柔确实一刻都待不下去,因为她婆婆动了大气,除了威胁她要给儿子娶二房送通房外,还盼着她半路被山虎叼去永远回不了温家。
不说对丈夫有深情,就公婆过去对她也是不错的,她在温家比绝大多数媳妇儿体面。所以在这件事上她认为自己被娘家拖累了,要不是她父亲干出这种事,她哪至于此。
为了尽快回杭州,她出了郭氏的院子就找上了存了不少嫁妆的妹妹吴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