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浑身一怔,然后缓缓举起双手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司徒甹从床铺后面走了出来,默默走到了方桌对面。
“你不用想着解释什么,我们跟着你去了昏阳山看到了一切。”孟长风站在罗天身后,手中握着入鞘的佩剑长风。
三个人足足沉了默半刻钟,罗天用一种慢到极致的速度伸出右手,从上面摘下了那枚大须弥仙戒,那枚足以完全灭杀一位皇玄境强者的大须弥仙戒。他缓缓把这枚银白色的戒指放在方桌上,然后把它推向司徒甹。
“是我把她放走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罗天低下头声音如机械般僵硬,“全都是我做的,产生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他妈的,这种英雄好汉的说法真不是他的风格,以他那种不知害臊的脸皮应该是立马抱紧师兄的大腿大声哭诉说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师兄你就放过我一次吧。
但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司徒甹抓起那枚银白色的大须弥仙戒随手带到手指上,然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久久不曾言语。
“师兄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被这股死寂般的沉默压的喘不过气来,罗天只能开口求饶。
“得得得,孟长风你端着把剑这么长时间也不嫌累,有这时间咱几个喝顿酒不好嘛?”司徒甹拍了拍罗天的肩膀,然后撇了孟长风两眼。
“嗯?师兄我没听错吧?现在是去喝酒的时候?”罗天瞪大双眼。
孟长风缓缓收回手臂,却罕见的没有出声阻止。
“我在对面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酒楼,正好吃个火锅暖暖身子。”司徒甹站起身,“我们冒着雨一路御剑回来的,也饿了一天。”
罗天撇了两眼孟长风,师兄和他混到了一起倒是没出乎他的预料。司徒甹的表情没什么严肃的样子,可从刚才到现在孟长风就一直阴着个脸,这让罗天心里有些惶惶然,万一这位无恩门首席弟子翻脸不认人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呼......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长风缓缓向前几步,“走吧,忙了好几天我也饿了,一起喝顿酒去。”
“嘿嘿嘿,没想到吧,这家伙都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司徒甹搂着罗天的肩膀眉飞色舞,“没想到我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后不练剑当个说书的也能混口饭吃啊。”
“这......先等会儿,让我洗个澡换个衣服的,我现在浑身都是湿的......”罗天揉了揉鼻子。
“这有啥,咱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洗方便又迅速,走走走!”司徒甹大手一挥,向前大踏步。
罗天一脸黑线,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的冷面剑客竟然在逗比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
......
两个时辰之前,平阳城郊外,乌云密布雷电纵横,两把飞剑猛然相撞,然后一同在空中划出两道华丽的抛物线坠入了地下。
“他妈的司徒甹,你在干什么?!”孟长风大吼。
此刻那艘玄舟已经彻底远去,以两人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一艘全速行驶的玄舟,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赶超的机会。
“你别吼我啊,我也是受害者好嘛!”司徒甹在周身散出玄力将雨水阻隔在外,“这种鬼天气你让我咋办!”
他被孟长风一把抓住衣襟,狠狠推在身后的大树上,巨大的震动之下差点让他把剑都给扔了。
“司徒甹你别他妈给我装傻充愣!你一个真玄境巅峰的玄者还能因为一场雨失了方寸?!你当我三岁小孩?!要不是你故意拐弯撞上我的御剑路线我孟长风三个字倒着写!”孟长风周身蓦然爆出阵阵尖锐的剑气,“以你的剑道境界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失误!自始至终你就是罗天的同谋!第一次你故意只买了一把破烂的凡间铁剑,第二次故意撞断我的御剑路线!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司徒甹!”
“哎哎哎,说话别这么难听啊。我这怎么能叫同谋呢,挺多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司徒甹耸耸肩。
“瞎猫碰上死耗子?!把我当猴耍很好玩吗?!”孟长风大吼。
“好好好,我给你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之前想要干什么,只不过只是猜测而已。之前的那种眼神,那种坚如钢铁的眼神可不是我这种无耻的浑蛋能有的。”司徒甹一摊手,“你当然不会懂那种感觉,因为你是高贵的无恩门首席,不能理解救一人即是救整个世界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