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上浮现起一丝愠怒,道:“那你想怎样?”
景毓面无表情,依旧牵着小乔的手,嘴里缓缓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处死那些以下犯上的奴才。”
……
此话一出,翠竹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满眼惊恐,她求救似的看向嘉惠妃,嘴唇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嘉惠妃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穷追不舍,若是换了别人她还不放在眼里,可这人是景毓,连陛下都异常宠爱他,甚至超过了太子和几位皇子,也包括她自己的儿子在内。
皇帝虽然面上不满,但他心里绝对已经在衡量了,嘉惠妃不能坐以待毙,上前几步为自己的人开脱:“陛下,臣妾不同意,翠竹是臣妾的陪嫁丫鬟,在这深宫之中照顾陪伴臣妾十数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难不成就为了这样一个下贱丫头,真的处死她吗?”
这‘下贱’两字,着实听着刺耳,景毓眼里迅速闪过怒意,语气森然道:“惠妃娘娘,请您慎言。”
本是炎热酷暑的天,因为他这一句话,御花园内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大半,众人光是听着都情不自禁的打寒颤,更别提翠竹这个将死之人了。
嘉惠妃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但她好歹是位高权重的贵妃,岂能因为忌惮就向对方低头。“景毓世子,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即便这丫头是你的人又如何,本宫教训她那是她的福分,你这样跟本宫说话,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头痛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景毓不以为意:“惠妃娘娘,首先您身为长辈,景毓自认对您从来都是敬重的,但这件事究竟谁是谁非,娘娘心里应当清楚,我只不过要您几个奴才而已,还望娘娘能明白其中的利弊关系。”
主子犯错不能惩处,那就只能拿手下的人开刀,在场谁不知道景毓这样做,已经给足了嘉惠妃面子,她要是也清楚这一点,就不该千方百计的阻挠,得罪了辰王府,无论是对她娘家尚书府还是对六皇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嘉惠妃身为妇人,没有什么长远的谋略,只图自己争一口气,怎么都不肯妥协,她道:“本宫若是不准呢?”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现在双方僵持不下,但无论哪一方都不好惹,尤其皇帝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在场的人都很担心会殃及池鱼。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这时,不远处太监的通传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退散,让开道路看着皇后的凤驾走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着。
人群中,一身紫色的锦衣华服,黑金色披肩,发梢佩戴着九尾凤钗,雍容华贵,仪态端庄的皇后娘娘缓步走近。虽然这位南郡的皇后已经年逾四十,但在保养上十分用心,眼尾甚至都看不到什么细纹,皮肤更是白皙紧致,比嘉贵妃和贤妃更多了几分大气之美。
她没看旁人,先是朝皇帝行了个礼,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犹存,嗓音也很是婉转动听。
“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帝此时正是头疼脑涨,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烦,随意一挥手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随着皇后的到来,刚才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一大票人也都得到了恩赦,静悄悄的退至旁边尽力降低存在感。
皇后面含微笑,看起来十分和蔼,道:“臣妾在朝阳宫听闻御花园内出了事,便赶来看看,没想到陛下也在,这是怎么了?”
她说的极其无辜,仿佛一点也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也没人敢拆穿什么。
闻言,皇帝这才睁开眼,颇为头疼的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嘉惠妃,眉宇间尽是烦躁。“你来的正好,看看该怎么处理吧!”
一边是宠妃,一边是侄子,若是今天这事换了别的人或着身份一般的,他还不至于这样为难,可偏不巧这个景毓他一向十分看重,又有着得天独厚的才华,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景毓心怀怨恨。所以皇后的突然出现,倒是正合他意,随即就把这个烂摊子给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