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东西,老头子一把岁数的人,还让他去松峰山上干那事,烟雨楼里的人脑子里装的都他娘的屎尿吗?”
听得钱二爷出口成脏的刘大石脸色阴沉附和道:“兴许连屎尿都没有,纸糊的脑壳。”
“瞧不出来师弟你不出口则已一出口惊人呐。”钱二爷面露讶异,“还以为你他娘的脏字儿都不会吐一个。”
刘大石面孔微微抽搐,张家枪一门里最是随和的老好人如今虽说也是怒气上冲,但仍强忍着:“那余成被逼到这种地步,除了这招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老头子也答应了?”
“嗯。”
张家枪现如今仅剩的两名张五记名弟子说到这皆是垂头丧气。
栖山县里有个老头儿,打着算无遗策的旗号,替人测起吉凶来也有些门道,向来不信鬼神的师兄弟也去求了一签。
从签筒子里仔细掂出一根签来的钱二爷与刘大石脑袋凑到一块儿去看那签文,二人都识字不多,那签上所用文字又不是今文。抬眼看那算命老头儿,仍是摆着架子毫无动作。
从钱二爷手中接过一小粒碎银子的老头儿捋捋那两撇鼠须,开口道:
“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坭墙倾跌还城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下下签。
老头儿没有详解签文,面露怜悯之色的一句自求多福让钱二爷气得差点没掀翻那小摊,亏得刘大石阻拦再三才罢手,头也不回进了张家宅院。
合两名六层楼武夫与数名五层楼之力去杀一个高旭,是否值当是个更待推敲的问题。而个中关节所在,便是高旭其人身死后,松峰山是否会就此土崩瓦解,如若不然,烟雨楼与张家枪武道境界最高的几人冒此奇险,便得不偿失了。
钱二爷与刘大石相对无言。
次日有一骑出栖山自南向北。
....
心如明镜台的张五拎着酒葫芦提着枪,寻了处没人的僻静所在,又从怀里摸出油纸包的薄片酱牛肉,葫芦嘴刚离口片刻,酱牛肉又上去补了缺。
自从上了这滮湖以来,张五几近枪不离手,前前后后光是想混入湖心岛的刺客便亲手诛杀了不下二十人。
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的这位六层楼武夫至今还是受了些皮外伤,一只甩手箭被刺客临死前甩到了张五右肩上,恰巧刺穿贴身软甲的连接处,所幸并未淬毒,烟雨楼内又有江州名医帮着调理,此刻倒也恢复得七七八八。
烟雨楼子弟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起先并未有什么敬畏之心,直到有一夜松峰山刺客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有十几名好手竟是趁滮湖附近换防的空当摸了进来,当得知消息的烟雨楼众人姗姗来迟时,这糟老头子正卖力拖着最后一具刺客尸身堆放到一处,见来了人,便擦擦脸上血迹,笑着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