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如电般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灵虚剑门]的真传弟子不再犹豫,一声厉啸,萦绕在身边的淡紫色飞剑就像燃烧起来一般,以恐怖的速度冲向上方的天空。
“轰”的一声爆鸣,冬林上方的风雪里,陡然出现一条紫色的蛟龙。
黄油纸伞上落满雪花,变成纯粹的白色。
虽然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丁宁的肩上,但是薛忘虚还是觉得肌肉越来越酸痛,身体越来越冰冷。
“终于体会到风烛残年时的滋味,这种感觉很新鲜,在命悬一线的比拼中获胜,而不是直接在战斗中死去,我的人生更为完整了。”薛忘虚艰难地喘着气,对着丁宁说道,只可惜从今天开始到岷山剑会,我便不能做你的靠山了。”
丁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关系,从今天开始,我有了更大的靠山,在岷山剑会之前,更没有人敢动我薛忘虚微微一怔:“我有点不懂。
丁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看岷山剑会,王后既然应允,而且今日甚至动用重量级的人物,便是为了履行她的诺言。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言而有信………王后既然答应让你看岷山剑会,当然不可能让你没什么可看。所以王后的应允,不仅是对你,也是对我。除非我自己找死,否则在明年的岷山剑会之前,我会活得好好的。她就是我在岷山剑会之前的最大靠山。”
薛忘虚佩服地看着丁宁,真心地说道:“你看得比我远,不知有没有想得更周全些找辆马车来接我们?来的时候用不上,但现在却真的很需要。”
丁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但薛忘虚却是再次怔住。
“我真的很佩服你,就算你不能成为极强的修行者,也必定可以成为最好的军师。
他看着前方,由衷地赞叹。
前方,一辆马车在风雪里透出,朝着他和丁宁迎面而来。
驾车的人一袭灰袍,正是王太虚手下的荆魔宗。
长陵城笼罩在风雪之中时,王后的书房里依旧温暖如春。缓缓释放的柔和的天地元气,令整座书房都保持着人体最适宜的温度。
王后平静地坐在凤椅之上,她没有去看梁联和薛忘虚的战斗,但她却比大多数人更早知道结果。
“正值巅峰,却连薛忘虚这样的老人都对付不了。勇猛精进有余而不知刚柔并济的道理,长陵城里的哪个侯爷,不能轻易击败薛忘虚,还想封侯?”她完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嘲弄之意,她对着恭立在身侧的宫女吩咐道,“让家中告诉他,不要将力气花在别的地方,若是无法在白山水和孤山剑藏这件事上有所建树,便只能去关外养老。
能够替她传递这样的消息,这宫女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宫女。
与此同时,正待退下的宫女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瞬间反应过来,直接跪下去。王后光洁如玉的脸上也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露出极罕见的微笑。
她盈盈起身,看着走进书房的高大身影,温柔地问道:“王上,您怎么来了?”
能让她拥有这样变化的人,自然是秦国最为尊贵,江山尽在脚下的秦王。
此刻这个在无数臣民眼里最为英明神武,最为铁血强悍的主君甚至没有穿朝服,只是穿着一件寻常的灰袍,脸上甚至有未曾修理的胡茬。
然而就算是这么不修边幅,他的一举一动,依旧透着令人仰视的威严和气度。他的身材只是中等,却给人一种无比高大的感觉。
听闻王后的问话,秦王像是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看了她一眼,又转头从书房灵泉上方的天井往外看去,轻声呓语般说道:“王后,你说九境真的存在么?真的有人可得长生?
王后的心蓦然一沉。
风雪如怒,长陵的这场大雪持续了很多天。
薛忘虚和梁联一战再次证明一个事实,七境之上的修行者,的确是超凡的存在。和虎狼北军大将军梁联已然是七境之上修行者的事实相比,薛忘虚表现出来的实力,再次让长陵的许多修行者震惊。
然而在这场风雪里,还有一件事情正在发生。
一列由秦国独有的铁甲巨船组成的庞大船队正冒着风雪,从长陵城外的渭河港口驶出。
一辆马车停在城外的某个高丘顶端,隐匿在风雪中。架着这辆马车的是既聋又哑的老仆,马车里身穿深色红袍的人,自然就是长陵极有权势的人——神都监陈监首。
他依旧一脸颓废的样子,掀开车帘,遥望着从港口中驶出的这列船队。
马车后方的雪道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扩大,却是一柄黑伞。
黑伞下的女子一袭白裙,很有书卷气,容貌动人,十分秀丽。
能够手持监天司黑伞,云淡风轻地走近陈监首,并足以与其分庭抗礼的女子,当然就是监天司司首夜策冷。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始终注视着那列船队的陈监首缓声道:“统御船队出海的是礼司徐司首。”
在长陵,监天司和神都监两位首领是绝对的死敌。然而此时,撑着黑伞走到马车旁的夜策冷眼中却是没有任何敌意。
“海外寻药之举,自先王起便有之,所以我大秦才有别国没有的庞大铁甲船队。”
陈监首却是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了下去,“只是王上第七境破境后,海外寻药之心便分外迫切。让你征伐沿海诸国,开辟新航线,已然是前所未有的事,此次更令徐司首率军出海,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夜策冷看了片刻,眉头微皱道:“船只吃水极深,带了大量随行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