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余念和余还到底商量了什么。
阿京猜,大概都是高深莫测又伤心欲绝的事情吧。
否则余念又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
很多事情从第二天一早开始,终究奔向它该去的轨道。
天一亮,大夫便陪余念出了门,到医院去仔细的检查了身体。
再回到宅子,鬼爷便将大夫叫到房内,让他立下了军令状,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的妹妹平安产子。
大夫自然也允诺下来,一定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照顾好余念。
到了下午,余还为余念安排的人,便陆陆续续的进了南苑。
那些人大多是带着码头的账本和日常事务性工作而来,余念并不懂经商,这些人便都是来教她的。
像小山一样的文件夹,堆满了余念的黄花梨长桌。
这样的场面她当然也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都是冷眼旁观,顾垣城才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
如今,这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她也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弄明白那些曾经最讨厌的玩意了。
余念又累又困,可她顾及着孩子,咖啡一口不能喝,茶也不行,那像鬼画符一样飘了满眼的字让她头疼欲裂,却也只能靠着白开水吊着精神。
她那一向只会拿画笔的手,竟也开始学着记录些她弄不明白的文字和数字了。
进账、出账、生意、各种比率……
那看起来不过都是数字罗列在一起的东西,却代表着一个码头的生死存亡,一个国度的荣辱兴衰,以及无数个家庭的生计,还有她哥哥全部的希望。
余念原本想着,这些东西,或许她一辈子都不需要了解。
现在倒也是自讨苦吃了。
有句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依着余还的说法,她要把这些东西弄明白,而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只有三天,最长也只有这三天。
到了晚上,余还又让人送了很多衣服、鞋子和名贵首饰来。
余念来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
余还自然要比她想得更加周全。
里里外外,所有的东西都帮余念打理得妥妥帖帖。
阿京将那些漂亮衣服替余念收拾好,又将余还送来的首饰一件件摆进柜子里。
过了晚上十点,教余念看账本的人都走光了,那个女孩却依旧坐在桌子后,手上刷刷刷的写着什么。
阿京端了安胎药走到了余念的身边,就着灯光,她这才看清楚余念在写什么。
顾垣城。
她在写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余念这最后一笔还没有写完,便被阿京将纸夺了过去,拧着眉头对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让哥哥看到,他又会不开心了。”
余念笑着将阿京抢走的纸拿了过来,撕得粉碎。
“我不会再惹他生气了,你放心。”
余念悠悠的说着,可那双眸子里却见不到半点的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