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曾放过,又怎么会愿意放过其他人。
姜年知道,这人下去恐怕是要挨鞭子了,那鞭子若是挨了,自然是半条命的代价。
可那人是她身边的人,罚了他,又和罚她自己有什么不同?
整个宅子里的人都知道,鬼爷对他那个妹妹的宠溺和纵容,一句狠话不敢说,由着她在这个宅子里沸反盈天,胡作非为,她原本只是想在他底线的边缘试探试探,却没想到,即使一句半句话,余还也容不下。
姜年不敢吱声了,由着那个传话的人跪地求饶,而后被人拉了下去。
正厅很快便陷入了一片安宁,就像那搬弄是非的人从不曾来过,又像刚刚那人的痛苦哀嚎从没有发生过。
一切的一切,安静如旧,那人依旧坐在远处,望着院子里的阳光,做着他日常的康复训练。
姜年连忙扬起抹笑意,声音婉转如黄鹂轻啼,“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她走到余还的身边,精心保养过的柔荑轻轻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肩头。
“你总说这宅子里的规矩不能坏,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规矩都是你定的,你才是规矩。”
姜年倾身过去,凑上了自己殷红的唇瓣。
她常常想要去吻上那薄凉的唇,可偏偏这么多日子以来,也不曾如愿。
余还能给她的东西不多,但恰好可以填满她日常的一些需索,她便想着,即使是手,若是他的,也自然能够让她释放自己全部的欲望,而那过后,便是长长久久的舒服和满足。
唯有一吻,他从不愿意给她。
余还微微侧过头去,那吻便没有落在他的唇上,可或许他并不想要让那个女人失望,下一秒,便捉起姜年的手,放在自己唇瓣上,轻轻吻了吻。
“念念还小,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另外,那种搬弄是非的人也不必留了,既然是你的人,就你自己来处理吧。”
那双眼眸中似乎已经没有刚刚那样冷厉了,他对她勾起了唇角,笑意温润和煦,就像是灌了蜜一样。
可他话音儿里的意思,也让姜年心知肚明。
他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想给她留点面子。
那是跟在她身边很多年的老人了,若是他亲自动手,宅子里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如此,还不如姜年亲自处理。
另外,他也是在警告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可以纵容她,宠爱她,却唯有余念,是她不能随意招惹的存在,她以后也必须要谨小慎微,否则,今天的悲剧便还会重演。
姜年不是小姑娘了,她是个聪明人,余还的画外音她自然也听得懂。
只是女人啊,在爱情面前总会失了理智,她不过望着这样的余还,便如乱花渐欲迷人眼,恨不得醉死在他全部的温柔里。
“那人在我和余念之间搬弄是非,自然是留不得了。你放心,余念是你的妹妹,我又怎么会不疼她呢?”
姜年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脸上的贤惠大度并不是装出来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
若是有余还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哪怕他将金库的钥匙收走给了余念,哪怕他不让她再来管这宅子里的大小事宜,她依旧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用一把钥匙,换来这个男人的爱,值得。
姜年不止一次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不是余长远,他是余还,他有着一张和余长远相似的脸,和最缱绻温柔的心。
那时的余长远,又怎会如此温柔的待她,他常常是急言令色的。
姜年轻轻跪在地上,将头扎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的双眸迎向余还的目光,唇角微扬。
她已经失去了余长
远,人只有在失去过才能明白其中的痛苦,她不能再失去余还了。
“我会听你的话,我也会好好疼爱余念,我还会好好照顾你,所以,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余还笑了,那笑意似乎能迷惑人心。
他将那个女人的头摁在怀里,就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目光却在温柔中渐渐变质,越发昏暗阴沉了。
他说,“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是啊,他怎么能让姜年离开他呢?他又怎么舍得?
今天是姜年的生日,场面自然不如鬼爷的寿辰来的气派,再加上余念从中作梗,里外都有些寒酸了。
如今管家的是余念,她别扭着性子,自然也不会允许人大张旗鼓的为姜年准备生日晚餐,大摆宴席,许多菜色依旧按照平时里的样子,不过多加了些分量招待客人而已。
厨房来人问她,要不要做鱼翅炖鱼胶,或是杀条蛇,做蛇肉羹。
余念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闷闷一哼,四两拨千斤的反问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还用如此大费周章,鬼爷最讨厌铺张浪费呢。”
厨房里的人,早就被余念驯服了。
自然不敢忤逆她,说了句“明白”之后便退了下去。
奈何,虽然余念处处给姜年添堵,却架不住她家兄长体贴那个女人。
余还自己的院子里有小厨房,他便让那些人为姜年准备了几道像样的菜和长寿面,在晚上一同上桌。
余念知道了也不怒,如此也好,她晚上过去吃饭,终于不用再吃大夫调配的补血大餐,也正好能沾她的光吃点儿好的。
如今,这院子里的人都叫姜年一声夫人,唯有余念,荤素不忌,执意叫她一声阿姨。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性子会这么别扭,也不知道原来她也会阴阳怪气的揶揄人。
到了晚饭时间,甚至不需要余还的人来请,余念便带着阿京过来了。
余念听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比如……姜年不喜欢这宅子里的女孩子们穿的花枝招展。
甚至还因为阿京穿得漂亮而罚了她。
余念自然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欺负她的阿京,出门前,她特意为阿京换了件漂亮的连衣裙,又帮她好好梳了梳头发,甚至还从自己的首饰盒子中,翻了个白金手链给她戴上。
姜年不喜欢阿京漂亮显眼,她非要让她不能如愿。
余念明白,她和姜年之间,注定是互相堵心直到老死了。
可她不能输,她必须睁着眼,好好看看那个女人伪善的外皮下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狼子野心。
余念带着阿京进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余还这院子里张灯结彩的,倒是忽如白昼。
这样喜气洋洋的场面,余念大概很久没有见过了。
姜年是香坊和码头的旧主。
她的生日,自然有老部下来贺寿,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碍着鬼爷的面子不得不来的。
余念大概也能认得其中一二,都是常来这宅子的人,自家哥哥的心腹。
余念没有急着进正厅,她便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来往的众人。
只觉得,今晚这些人,都有些异样。
她说不上来,这些异样来自何方,便只能耐着性子去观察。
香坊和码头这两边的负责人都过来了……
原本鬼爷最信任的谢存在犯了事儿之后被赶了出去,如今,码头的生意四足鼎立,四个堂主各自认领了一块儿区域,总管辖区内大小事宜。
他们手下各支又有不同的人分管,细致到每个码头,都有人在掌事。这一块儿生意,能管上事儿的都有上百号人,底下又各自带了不少人,零零总总,或许就连鬼爷自己弄理不清,他手底下到底控制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