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半天,点头:“可以。”
方立时索然扔掉酒瓶:“我得回家了。”
“你回吧。”
不提孩子,我们有大把的共同语言,一提孩子,我们便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都是冷静克制的成人,吵是不会吵,便隔阂却会渐显。我当初真应该听二姐的话,硬下心肠把开心抱回来。但是那时,我怕自己时日无多,有心把开心托付给方立时和文君,现在方立时和文君与开心感情日深,我的病却好了。我此时硬生生将他们剥离,真是残忍。
但是开心是我的孩子啊,我想时时把他带在身边啊。按我现在实力,他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他,只是,方立时和文君的付出怎么办?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事情。
看着方立时从灯光迷散的酒吧里蜒蜒而出,我一回头,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坐到我身边,见我呆愣愣地看他,以为我被他的外表迷住,更象开屏的孔雀,面含春色,眼中脉脉传情,语气柔软地说:“那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
“情人?”
“不是。”
“啊,管他是谁,反正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笨蛋就是了,丢下美女一人,自己却先走了。”孔雀男深情款款,好象我和他已经是早就认识的朋友。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推给他一瓶酒,向他举了举酒瓶:“喝酒。”
他毫不客气地拿过去畅饮。几口喝完一瓶,又自如地伸手拿一瓶,一边跟着音乐轻扭,一边眼风带笑过来与我碰酒。
难道这只是个过来骗酒喝的酒鬼?或者,他是牛郎?
不过,这么帅的酒鬼牛郎,就着下酒也不错。我拍出几张大钞又要了一打黑啤。黑啤劲大。
又有客人进来,被侍应生领着绕过几张桌子往里面走。台上一曲唱罢,我吹了声口哨。从我身旁经过的其中一个男人,略停了下脚步,和我大眼瞪小眼。
是段福伟。
仍是那双怨毒的眼,拧成一团的眉毛,灰败的瘦脸。
两人一起呵呵冷笑。
“你还活着。”
“是啊,你也挺好的。”
“我当然挺好,倒是你,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吧。”
“没有可能,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你和李丹搞出来的,放心,你不会得逞。”
我和段福伟一直平心静气地对话,孔雀男看看我又看看段福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咚咚地喝啤酒。
一向做不到克制的段福伟又一次被我激怒:“贱货。”
孔雀男闻言猛地蹿起:“哥们,说话客气点,我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她就是个贱货,野种。”
我只觉得身后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孔雀男已一记长拳打在了段福伟的鼻子上。段福伟应声倒地。
已经被侍应生领到座位坐下的几个人闻讯过来,已经见惯酒鬼闹事的侍应生也迅速做出反应,呼拉拉围上来几个,扶起段福伟,控制住了孔雀男。
段福伟捂着流血的鼻子,却一改往日的作派,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选择息事宁人,冲我哼一声,嘴里说着:“没事,没事,误伤。”拥着和他同来的那几个男人走去了他们的座位。
看段福伟和那几个人交谈的架势,他和那些人并不熟。他应该是来谈生意的。既然来谈生意,还招惹我,挨打不亏。今天我没动手。
孔雀男是个聪明人,他随我坐回座位,若无其事地和我继续喝酒,并不多话。半天,才挨近我问:“你认识的男人都不怎么样,刚才被打的那个又是谁?前男友?”
我不想回答他。隐隐感觉着从远处投来的毫无善意的阴冷目光,我索然,拎起包,对他说:“你接着喝,我走了。”
“怎么要走?咱们还没喝好。”
我站起身,说声再见,一步三晃地往外走。身后有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送你。”
“我有车。”
“喝了酒,怎么开车?我给你叫代驾。”
出了门,我拿出钥匙,滴滴两声,面前的电动车闪了两下,我回头戏虐地看着孔雀男:“看,我说了我有车,而且不用叫代驾。”
孔雀男的脸上露出又惊讶又无奈的表情:“你的车真好。”
我跨坐在我的电动车上,拍了拍车头,冲他甩头:“走,我带你兜风去,春暖花开,春风拂面......”
孔雀男长腿一抬,便跨坐在我身后,搂着我的腰,在我耳后轻呵:“走咧,和美女去吹吹春风。”
“坐稳了。”